人也在门口徘徊。岚琪没有搭理,只等他们离去,才听永和宫门外的人说,是太子妃炖了补汤给皇上送来,岚琪和环春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里头的人很快来迎接娘娘进门,玄烨更是从书房里出来,一路径直走向她,摸到她冰凉的手,忍不住就责怪:“那么大的雨,好歹等雨停了再来呢?再不成派人传一句话,朕去看你。”
“臣妾可不是病秧子。”岚琪温柔地应着,与他并肩进门,看到一盅汤羹搁在书案上,但丝毫未动,她问道,“太子妃送来的?”
玄烨无声点头,却见岚琪走上前,将盖子打开,他站在她身后说:“太子妃经常会送些汤羹来,都是她亲手在厨房里做的,不过她做什么,朕都不会吃。”
岚琪知道,皇帝饮食谨慎,宫里妃嫔们也爱用这一招邀宠,昔日宜妃就如此做过。但想必就算是太子妃也明白,其实皇帝根本不会随便用其他地方送来的食物,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为了向皇帝向天下人表白她们对帝王的崇敬之心。
“太子妃每一次守在厨房里为朕或太子做什么,总是不声不响地把一些信件纸片焚烧在炉子里,若那些东西留下是罪恶,那么用罪恶烹煮的东西,你觉得朕会吃吗?”玄烨清冷而不屑地一笑,上前挽过岚琪的手说,“我们去歇一歇,五月的天你的手还那么冰凉,气血是该多不好?”
两人在窗下坐了,雨势渐收,雨声已经没那么喧嚣了。玄烨把她的手暖在掌心,感慨万千:“是为了弘晖,心里还凉着吧?朕不催着你赶紧振作起来,你现在这模样,我已经心满意足。”
岚琪颔首:“臣妾会快些好起来。孙子虽然是心肝宝贝,但一年可见的日子并不多,隔着一道宫墙,感情上必然不如从前自己带的孩子。这次的事,臣妾伤心没了弘晖外,更心疼胤禛和毓溪,想想皇上和臣妾当年多痛苦,他们也就多痛苦。”
玄烨眉头紧蹙:“查到宫内几个太监和侍卫失踪了,正循着踪迹往宫外查,一旦查到他们的下落,就能揪出幕后黑手。舜安颜撞见八福晋,她虽然嫌疑最大,可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要她极力否认,朕没办法定罪。”
岚琪紧张地问:“皇上是盯上八阿哥了?”
玄烨避开了岚琪的目光,那一晚岚琪的话让他很意外,这一次玄烨铁了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可是岚琪却劝自己不要做得太绝,他们俩竟然对调了一贯的立场。他冷冷地说:“她杀了我们的孙子。”
“臣妾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岚琪道,“可是皇上,您成全臣妾一回,就当是成全臣妾的私心可好?”
“私心?”
“太子妃给您送汤来,就是想向世人证明,您与太子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破裂,您为了一只耳坠就把太子妃拿下审问,对她而言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岚琪从座上起身,站在玄烨的面前,“臣妾是恨极了,可是再想想这事儿,就算八阿哥是主谋八福晋是从犯,他们最初的目的肯定不会是杀弘晖,底下奴才说,弘晖是捉迷藏自己跑去长春宫的,应该是这孩子撞见了什么,才被错手杀了。”
玄烨冷笑:“那么朕,还要姑息他们一个无心之失?”
“为了胤禛的孩子,皇上大动干戈,闹得毓庆宫鸡犬不宁,之后还要法办八阿哥一家。是,杀人偿命他们该死。”岚琪恨得咬牙切齿,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皇上想过没有,这一场暴风雨后,朝堂皇室会是什么局面?八阿哥或死或入狱,朝臣们会如何看待您和胤禛,其他阿哥该如何提防您和胤禛,虽然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可皇上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
玄烨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岚琪:“你在想什么?”
岚琪镇定地回答:“臣妾不想皇上这盘棋又要从头来一遍,又要重新布置棋局,您太辛苦。更不想胤禛成为众矢之的,不想为了他的孩子,搅得天下大乱。臣妾能忍胤祚之痛,他也该忍下失去弘晖的痛,皇上您看到毓溪的表现了吗?您看到毓溪为了胤禛而努力撑着的体面和尊贵吗?那孩子心里清楚得很呢。”
玄烨沉沉地说:“那晚朕明明拒绝你了,朕不再需要顾忌,更不能姑息养奸。”
岚琪道:“所以臣妾再来恳求一次,八阿哥自然是皇上您自己去面对,您把福晋交给臣妾可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真是她杀了弘晖,或是她指使人杀的,臣妾不会让她活得安生。”
玄烨看到岚琪眼底有杀气,其实她顾虑的一切,玄烨心里都明白。可他觉得憋屈,为什么从前要忍大臣的挑衅,如今还要忍儿子的放肆,这个皇帝这个老子,是不是做得太憋屈了?
但冷静想一想,帝王之路,就是要能忍人所不能忍,他拥有天下指点江山,可龙椅只有一张,他是孤零零坐在最高处。四十多年了,他忍耐的事还少吗?他很清楚,自己背负的是江山社稷皇室传承,从来不是他个人的恩怨情仇,这是帝王的无奈,亦是责任。
“索额图死了,明珠也苟延残喘了,鳌拜早在当年就败在您的拳下。”岚琪眼中有磅礴气势,从容地面对帝王,“弘晖的死,臣妾痛不欲生,可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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