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摊上那么个好赌的爹,大半夜的被人追着跑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村里的其他人家门窗都关的严,就连墙头上都摆了一溜的碎瓷片,也只有江玮鹤家墙头矮,不锁门,能容她藏身。
她知道江玮鹤看不见,也一直不说自己的身份,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天衣无缝,可哪里知道面前这瞎子心里藏的小九九。
不过兰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江玮鹤既然默认借了地方给她藏身,她也不能厚着脸皮把这当作理所应当,所以回回藏过之后,第日都会找借口去给江玮鹤送东西,有时候是吃喝,有时候是穿的用的,都不试什么稀罕物,但总归是一片心意。
江玮鹤从小就过得不容易,活了小半辈子,真心待他的人一个手指头就数的过来。
原先过得萧条孤独,跟谁都留着心眼儿,到了这镇宁村,一个小丫头的些许关心居然也叫人觉得心里像拱了一盆火似的暖融融。
但这丫头命不好,他爹为了还赌债,情愿把她嫁给牛屠户那个傻儿子。
江玮鹤笃定兰姒不是那任人摆布的人,是肯定不会嫁给牛二傻子的,但不嫁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帮要债的,哪个身上没有几条人命?到日子不还钱,她一个女子,除了被卖到烟花柳巷之地赚皮肉钱还债,别无选择。
可幸的是,这姑娘不算太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她那天赖着不走,江玮鹤多少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宣扬开了,还平白无故担上了个“好色之徒”的名声。
可惜他天生就不是个吃亏的人,既然污名已经被坐实了,那就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聘礼,就算是还了牛二傻子家的定亲银子,翻两翻,撑死了也就二十两银子。
那还剩下一百三十两呢!
小村子,都不是富裕人家,办个喜宴,算上聘礼,再算上置备其他物什,满打满算,算他个五十两,这兰姒爹里外里倒赚了不少。
一百五十两娶个媳妇儿,整个镇宁村也就江玮鹤没有这样的手笔了。
可兰姒听说江玮鹤给了她爹一百五十两银子,想着自己算计人家,还让人家倒贴了这么多银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回来就管她爹要银子。
她爹就是个无底洞,银子往里填还填不够呢,哪有往外拿的道理,说什么就是不给。
兰姒急了,伸手去拽她爹的布口袋,“哪儿有您这样的啊!一百五十两,富贵人家的老爷娶妻也没这么大手笔的,太多了,不让您全都还回去,至少至少得给人家还回去一半儿吧!”
兰裕死死拽着口袋跟兰姒较劲儿,“还什么还?到手的银子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再说了,又不是我张口要这么些的,是姑爷自己愿意给我的,人姑爷都没说什么,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吃里扒外了?”
“你也太黑了,口口声声叫着姑爷,可哪有这么黑自己姑爷钱的道理?你把钱给我!给我!”
“姑爷乐意孝敬我这个丈人爹,你管得着吗?我看啊,我这姑爷可比你这臭丫头强多了!”
兰姒气的直呼哧,“就不能让你见着钱,一有点儿钱你就都拿去赌了!娘被你赌跑了,家里也被你赌的揭不开锅了,你忘了人家上次来讨债的说什么了?人家要你命呢!你把钱给我!给我!”
正逢李婶子家来,看这爷俩儿正围着桌子较劲儿,尴尬的叫了声,“兰姒她爹”
毕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兰姒见状,猛的撒开手,这一松劲儿,持衡的那股子力气没了,直接把她爹摔了个倒栽葱。
兰姒赶紧把她爹扶起来,又招呼李婶子坐下,倒了杯茶,讪讪的问,“婶子,您怎么来了?”
李婶子道,“哦,我是替江家来的,就是江玮鹤,他让我过来跟你爹商量个好日子,好迎你进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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